魏超群的新家在红旗小区,离长途汽车站不远。他家在二楼,两室一厅,六七十平米,简单地装修了。他父母不在家。魏超群倒杯绿茶给他喝,两个人就聊开了。他们谈起了魏超群的父母,谈起了杨晓红,谈起了各自的学校,谈起了青春期的喜悦与烦恼。两个年轻人无话不谈,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多。魏超群的父母回来了。
魏超群的父亲叫魏根生,说起来还是魏必惠没有出五服的大爷。魏根生一看见在客厅里和自己儿子聊得正欢的是老会计的孩子魏必惠,急忙热情地说:“必惠来啦!稀客啊。”
“大爷好!大娘好!我今天路过怡城,在汽车站碰见了超群。他邀请我来了。”魏必惠连忙站起来说。
“好好好,坐坐。上次正月里听说你也来怡城了。我还怪超群他没有带你来家里坐坐。”
“大爷你客气了。我光手跑来子打搅了。上次超群也要我来,我急于回家有事。”
“烧锅的,赶快炒菜;超群,你到外面买一点卤菜——中午我要和大学生喝一杯。”魏根生吩咐老婆孩子道。
二娘连忙答应,马上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魏超群也拿钱出去了。魏必惠和魏根生在客厅的木沙发上谈白。
魏根生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国字脸,板寸头发,笑容可掬。他脱去工作服,穿上白色的确良短袖褂,套上松紧短裤头。从刚才和魏超群的交谈中得知,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市公安局当副局长,借助这一层关系,高中毕业后,他在怡城搞建筑,后来当了包工头,生意风生水起,近几年赚了不少钱。这不,在小区了买了房子,买了摩托车、彩电、冰箱等,还在市技校给儿子买了学籍,转了户口。可以说在魏家庄他也是个成功人士了。他也听说魏必惠去年委培到了南方师专,就顺口问道:“必惠啊,你是我们家族的荣耀。去年当时不知道消息,没有到场祝贺。不知道现在你在经济上有没有困难。”
“谢谢大爷的关心。我每年委培费要一千多。去年亲戚东拼西凑的,家里的饥荒还没有解除,今年又要添新债了。我刚刚从小姑家回来,她借给我。我一同学答应借几百,我妹妹也寄回来几百块,估计差不多了。”魏必惠说完喝了一口茶,茶太浓了,有些苦涩。
魏根生笑着说:“必惠啊,你也不要推让了,我一下拿给你。你妹妹的钱就给家里搞生产算了。同学那也可以少借些。”
魏必惠连忙站起来说:“太感谢大爷了!你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一旦我明年下半年发工资了,就首先来还你的钱……”
“哎呀,坐下来。不急。我目前还好。你和超群是好同学,以后多教教他为人。”魏根生一把拉他坐了下来说。
中午,魏必惠和魏根生一家人喝了好几瓶天柱山啤酒。一再借花献佛,感谢他们的热情相助。魏必惠第一次在别人家吃了电饭煲煮的饭,煤气灶炒的菜。
午饭后,魏根生夫妇没有休息,继续闲聊。魏必惠急于回家,魏根生就叫老婆从卧室里拿出了元给他,并骑摩托车送他去车站。途径自己的工地,魏根生还停车带他转了转。魏必惠看到这是一个新的小区,有六栋楼,基础已经搞好了,有许多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在扎毛竹脚手架,钢筋工在切、扎钢筋,木工在制模板,砖工在砌墙,小工在忙着运送材料……搅拌机、升降机、汽车轰鸣……一派繁忙的景象!
把魏必惠送到了车站,魏根生回去接老婆上班。
上车后,魏必惠就拿起了《读者文摘》(88.4)在看。车上没有几个乘客,也不按照座位号来坐。客车在烈日的暴晒下,车厢里面热气腾腾。陆陆续续地有人上来了。魏必惠突然感觉有人要坐到自己的身边,他嘀咕“谁这么大热天要挤在一起呢”,抬头一看,是一位少妇,丰姿绰约,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他连忙往里面挪了挪。她拎起天蓝色连衣裙的下摆,轻轻地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司机叼着过滤嘴香烟,拎着大玻璃茶杯来了,看时间到了,检票的查过了,他就发动车子,关上车门,按了喇叭出发了。车窗打开,送来清风,舒服多了。不少乘客随着车子的簸动而打起了瞌睡。魏必惠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杂志上的一篇文章“秋天的怀念”,史铁生写的,看到最后两段,特别感动: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家里操持家务,在田间劳作,眼泪竟有些湿润了。
这时他的胳膊肘被轻轻撞击了,原来是身边的少妇。她甜美地笑道:“小伙子,能不能把你的杂志借给我看看?”
魏必惠略微思忖了一下,就递给她了。
“谢谢啊!”她接过去,认真地翻看起来。
魏必惠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中篇小说选刊》看。
过了一会儿,他的耳边响起了低微的歌声:“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更圆那个更亮……”他侧头一看,原来是她在对着封三上的“心中的太阳”哼唱着。见魏必惠在看她,她红着脸就停止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呢?”她低声问道。
“哦,我叫魏必惠,在读大学。”
“哎呀,大学生好。我是同城三中的老师,我姓冯,二马冯。”她热烈地回应着。
“冯老师好。”魏必惠不冷不热地答道。
过了一会,车子已经到了江堤上,魏必惠朝车窗外望去,今年的江水不大。冯老师又说:“魏必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你说。”
“就是……就是你把它卖给我好不好?”她挥挥手中的杂志,眼神里透着急切。
“为什么要卖给你呢?”
“你不知道,我特别喜欢《读者文摘》,每一期都买,还借给学生看。可是这一期学生把弄丢了,我跑到报刊亭,还找朋友都没有买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有想到,今天你手上有。”
“冯老师,五毛八分钱就算了。杂志我送给你。宝剑赠英雄,好书送美人。”
“太谢谢啦!要不,你现在再看看。”冯老师要把杂志递给他。
魏必惠连忙推让,他说:“我们学校阅览室里有,开学后,我再去找找看。”
“你真是好心人。以后到县城里来要找我哦。”
“好的。”
随后他们又东扯西拉地聊着,很快车子到站了,魏必惠下车和冯老师挥手说“拜拜”后,就到街口坐上了四姑爷秦奋的三轮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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