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假没有选择名山大川,老城古迹,在大家争相外出览胜时,我们选择了回家。皖南有小城市安庆,安庆一个小县城叫宿松,宿松有一个小镇叫凉亭,这便是妻的家乡了,虽同属安徽,却又相隔千里,我们首先选择了妻的家乡凉亭,凉亭镇地接黄梅,侧倚小孤山,皖风徽韵浓厚,是否人杰地灵,不敢妄言,但山清水秀,谓为信然。因并不着急赶路,一日早收拾停当,妻儿难得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九时方出频城。虽驱车高速,但依然保持最慢车速,有风景不错的服务区,便停下稍事休息。骑着带儿子玩耍一番,因怕堵车,绕过合肥选择了大别山区一路,风景优美,霍山、六安、岳西、天柱山、潜山,美景应接不暇。旁边的车子却一辆辆呼啸而过,让人觉得大家的生活也好像在高速公路上都拼命想超过对方,但并不知道对方要去哪里。一路悠哉,下午6时方到凉亭。甫一到地,妻便被儿时的闺蜜约走,儿子则缠着外婆房前屋后,楼上楼下一刻不停,我到乐得清闲,先美美的睡了一觉,因睡的较早,次日清晨早早起床,闲来无事信步镇上,街道极窄,很多地方汽车不能通过,经营小店的大多是一些老年人。一早就开门营业,都是一些日常小店,也没见摆放几样东西。小镇被一条蜿蜒的小河分为两半,河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历历可数,河水不深,沿河的石头上有三五妇人正在捶洗衣物,这就是妻梦里永隔千里的河流。
小河的北岸有一条小街,卖的都是当地的物产,朴实的山民们拎个袋子、挎个篮子,蹲在逼窄的小街两旁,没人光顾时面对面的聊着五谷天气、家长里短,当地人口音较重,虽不知所云,却也抑扬动听。再看地上摆的东西,有的是几把青菜,有的是一堆白萝卜头,有的是几根山药,有的十几瓶自制的腌辣椒。这个我很爱吃,每次来岳母家都会带上几瓶,当然水产是少不了的,有的是几斤小鱼,有的是一只乌龟,几条鳝鱼。竟然还有卖刺猬的,这个可以吃吗?至今也不知道,听妻说,平时偶尔也能碰见卖山菌、野鸡、野兔的,只不过这几年少了一些。老街的后面是一条铁路,却少有车过,翻过铁路便是一片清澈的水潭,周遭是一片苍黄的水稻,举目望去,不远处的青山如黛、连绵乱叠。山风拂云倒映潭底,微波乍起,俶尔翕忽。云水之间游鱼相戏,闭目张臂心生列御寇乘风之愿,鼻息间却有稻香浮动,飘渺不绝。丰年在望,仓有粟腹有诗书只作山中宰相不慕天上神仙。
沿垄而行,出了田地,爬过一面高坡,有一条沿溪而上的碎石沙砾铺就的小道,逶迤向上消失在巍巍青山中。两旁古木参参,鸟鸣嘤嘤,脚下流水潺潺,溯溪而上,日光渐暗,不觉间已徒步三四小时,游兴始消,疲乏之意渐袭。忽闻山中异响,不觉背生凉意,心有猛兽毒虫,则耳鸣虎啸猿啼。手执枯松,狼狈而归。乃悟介甫之“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之至理。心翔自然之境,身受物质所累。叶公见龙,不觉心生愧意。真是久在樊笼里,难以返自然。
光阴蹉跎,世界喧嚣,我只是埋头于人生的种种事物。上课,备课,批改作业,会议,计划,公开课,陪孩子,人情往来等不可胜数,哪有时间有兴致,看一看沿途的风景,倾听内心的声音,偶尔有闲为之,却已怯然不前,不免心生悲凉,忘记初心,何以“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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